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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大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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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跡一夜沒睡。就像所有拿到新玩具的孩子, 新鮮的愛不釋手, 睡覺都要抱在懷裏。

大半夜他的腦子裏想到的全是部落發展一二三, ,怎麽治理一二三, 我要帶來一二三, 興奮的翻來覆去的想, 時不時的詭異偷笑或是皺眉嘆氣,跟神經病一樣。

又變回娃娃的扶桑一巴掌捂在他臉上, “你消停會兒。”

蘇跡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 一把抱住扶桑:“阿桑, 你說我把部落建成什麽樣好?直接跟四個現代化接軌怎麽樣?”接著他自己又否定:“不行, 太超前,會給未來的考古學家找麻煩。”

“那我就……”

“不好……”

蘇跡自言自語, 自問自答玩的不亦樂乎, 完全忽略了扶桑這個人的存在。

“噤聲。”扶桑伸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他從不知道黃泥人話這麽多, 跟鴨子似的叫個沒完,關鍵是還跟他沒有半點關系,讓他聽了只覺聒噪。

蘇跡閉著嘴,可笑意還是止不住洩出來, 彎彎的雙眼像是藏了一個快樂的小人兒。

是男人都想醒握天下權, 醉臥美人膝,咦?等等,我這算不算是縮略版?天下權, 一個幾百人的小部落,美人膝,他懷裏可是個貨真價值的美人,可大可小的那種。

“哈哈哈。”蘇跡越想越樂,忍不住雙手使勁抱住懷裏的娃娃,在藤床上滾來滾去。

藤蔓一抖,為了大人不跟他滾下床,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床加寬加長,沒一會兒,藤床鋪了大半個屋子,真的可以隨便滾了。

蘇跡難得露出幾分少年心性,這讓扶桑慢慢驚奇起來,有那麽有意思嗎?他的黃泥人都要瘋了。

“阿桑,謝謝你。”蘇跡滾夠了,一口親在扶桑臉上,“我好像一直在對你說謝謝,你煩不煩?”

“可不說。”

“好,以後你有用得著我的,盡管開口。”

“現在,睡覺。”扶桑要求。

“呃,好吧。”蘇跡覺得這個小要求他一定能做的,可是結果還是一夜沒睡。

雖然沒睡,第二天他的精神依舊非常飽滿。

今天,他終於開了延遲了好幾天的會。扶桑沒有來,他對這個完全不感興趣。

與會人員本來只有蘇白幾個,可由於他現在空前的人氣,幾個年長的大人聽到他要開什麽會,覺得挺新鮮,也積極來參與,弄得他一下子好一陣別扭。就他今天想說的東西其實有點兒越俎代庖的嫌疑,就幾個年輕人聽聽就算了,直接在長者尤其是現任首領面前說,實在有點不太好。

可人都來了,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他沒有準備其他功課,換議題已經來不及。

圍著火塘坐一圈,把火塘裏的火撥得更旺盛一些,燒上水,蘇跡輕咳一聲說道:“各位長輩,你們真是太擡舉小子了,我畢竟還年輕,也剛好不久,很多不了解,就是想更多了了解一下咱們部落的情況,還勞動長輩都來,實在太隆重了。”

“你想多了,我們就是來湊熱鬧的。”老阿父樂呵呵的看著他,“你想說啥說啥,就當我們就幾個不在就是了。”

蘇跡笑了笑,“行,那我就直說了,第一,我想知道大家對部落發展有什麽計劃。”

“啊?”

“啥?計劃?”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蘇跡趕緊解釋:“就是以後想怎麽樣過得更好。”

“這還有什麽想的,就的多打獵,多生娃,都吃得飽,穿的暖,那就好了。”

“還有,讓我們的陶罐能換個好價錢。”

“現在咱們有鹽,還換什麽陶罐,去受那個鳥氣。”

“就是。”“就是。”

接著就開始歪樓了,話題一扯三千裏。

蘇跡有點兒傻眼,他還真沒開過這樣的會,原來都是簡言意幹,現在這菜市場樣是哪般啊?

不得以,他只能打斷大家的聊天,“我大概聽明白了,那大家說一下困難吧,最需要的。”

“困難也說不上,反正今年不缺鹽吃。”在他們看來,有鹽那就是解決了最大的困難。

“我也不知道我那算不算困難,”蘇白開口說:“媳婦前些天剛生了孩子,老是覺得屋裏冷,透風,墻我又塗了一遍泥,可還是說有風。點火塘都不行。”

“女人家生孩子都那樣,你嫂子也是。”列風說。

蘇跡在心裏記下房子問題,取暖問題。

“還有呢?”他接著問。

“今年年景好,沒啥大困難。”老阿爹笑呵呵的說。

蘇跡拿出記著一二三四的小木片看了看,說:“那我還有幾件事想問一下大家,誰知道我們部落有多少人?部落公共財產有什麽?有多少?部落最大的進項是什麽?部落以外的事情大家知道多少?”

“部落有十個又十個又十個……”人們開始數數。

“有六個十戶又三戶人。”鄭天水說。

“多少個?都多大年紀?”蘇跡接著問。

“這個,這個有什麽用?”鄭天水被問住,不明白他幹嘛要知道得這麽清楚。

“有大用,以後你就知道了。”蘇跡認真的說,他現在就像空降到一個公司,以後這個公司就是你的,你不得知道手底下多少人,有多少待培養,多少是要養老,多少的正值壯年;公司有多少資產,現金多少,固定資產多少;有什麽產品,市場如何,他不了解清楚怎麽幹活?

“那等我去弄。”鄭天水自動請纓。

蘇跡忙答應。

“那我去看部落有多少牛馬。”蘇白說。

“好,不過白哥,你得分開是部落的還是族人自己的。”

“知道。”

“部落就那些東西,要說別人沒有的,那就是咱們的陶器了,每年換鹽都是靠它。”蘇林多說。“至於外面的事啊,那還得問老阿爹,他知道的最多了。”

“老阿爹,你給我們講講唄。”

“哎呀,好多年不講我都快忘了,今天心情好,又是咱新首領說的,那我就講講。”老阿爹的聲音帶著老人特有的低啞,很輕易就把大家帶進了那遙遠的地方。

“我年輕的時候,碰到一個仙人,他跟我說外面很大很大,我不信啊,他就帶著我飛了三天三夜。我看到在我們東面有很多非常非常大的城,城墻有外面的大樹那麽高,屋子也極大,跟神廟裏面一樣大,屋子上面還有屋子,塗得比彩霞還好看。人們都穿著紅紅綠綠的衣裳,進出非常好看的大屋,生活很是富足。當時我就想,怎麽還有這麽好的地方,讓我的族人都來這裏該多好。”老阿爹笑著,滿臉的向往,“可是仙人又帶我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在我們西北面,城也非常大,但比不了那個,可人們都在勞作,卻過得很快活。仙人問我想住哪兒,我左看右看拿不定註意,最後選了最大的城,仙人說我糊塗,就把我又送了回來。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糊塗。”

“我怎麽沒見過?我們東邊西邊我都去過。”蘇白不信,屋子上面都是斜的屋頂,怎麽可能再建屋子!老阿爹記糊塗了吧。

“仙人飛一天你得走三年,你才去過多遠就敢說大話了。”老阿爹笑著呲他一句,“仙人還說了,以後要去也去西邊,千萬別忘東邊跑。”

“為啥?不是東邊比西邊好嗎?”

“你問我,我問誰?仙人又沒說。”

“他們穿得啥?吃得啥?”東成悶悶的問。

“他們啊,頭上閃閃亮,身上亮閃閃,絲綢衣裳上還有花嘞。吃的啥,我也不知道,仙人也沒讓我吃,不過聞著香極了。”老阿爹回味著:“對了,跟阿達跡前些天做的燉雞一樣香,這麽多年了,老頭子都快饞死啦。”

“阿達跡,你怎麽會做他們的吃食?”老阿爹問。

“我就是會啊,神教的吧。”蘇跡毫不客氣的把一切不可能推給神。

“那老阿爹你就餓了三天?”蘇白問。

“那可不,回來都快餓暈了。”老阿爹不勝唏噓。

“誒呦,那仙人也太不體貼啦。”蘇跡調笑一句。

“不能編排仙人,會被聽到。”老阿爹囑咐說,“對了,我還看到很多很多的青銅兵器,他們隨身配的青銅劍,有我胳膊這麽長,差點沒把老頭子羨慕死。”

老阿爹說著,聽的人都入了迷,青銅器啊,他們一件都沒有,那對他們來說就是根本拿不到的奢侈品,有地方竟然很多,聽著都讓人神往。

大家紛紛提出自己想知道的問題,部落會議徹底淪為故事大會,蘇跡,蘇跡還能說什麽?跟在一起聽唄。

好歹等故事告一段落,蘇跡告知蘇白他們下午來學數數。

“什麽數數?不就是一到十?”

“十以後呢?很多個十呢?”蘇跡早就想把數數教了,一直沒倒出空來,幹脆現在開始。

“現在學,下午要幹活。”列風說。

“行。”蘇跡開始客竄一年級老師。

☆、女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冬至,大家吃餃子哦

十百千萬這麽簡單的數字當然很好學, 大家一聽就明白, 頓時覺得這麽記簡單又順口, 方便多啦。

蘇跡笑笑,那是當然, 多少年總結的經驗。

趁著二叔在, 蘇跡關於工作問題請教了他的現任首領。

在回答他問題前, 蘇林多先就黑毛跑了的事跟他鄭重道歉,蘇跡說了自己見過黑毛, 它很好, 這才讓他不那麽內疚。

“你問首領都做什麽, ”蘇林多說,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領著大家去換鹽, 打仗了帶著大家打仗, 平時請神祭神領個頭,其實啊, 你也不用擔心,部落大事都是商議著來,慢慢你就知道了。”

“這樣我就放心了。”首領的活跟他想的差不多,但他還有其他的想問, “二叔, 那有,嗯,有什麽好處嗎?”他突然有點心虛。

“好處?”蘇林多一笑, “當然有,你是離神最近的人,那可是天大的好處。”

啊?離狐貍近有什麽用?我離阿桑更近!難道就沒有一點兒實在的?等了一會,二叔卻再沒有提什麽好處,大大的“白工”兩個字寫在頭頂,蘇跡頓時覺得肝兒疼。

肝兒疼歸肝兒疼,該開的會還得開。

人口大普查就在這個故事大會中展開了。

蘇跡發現也沒自己什麽事了,溜溜達達的回家一趟,這兩天都沒好好在家,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事。

老遠就看到蘇蘇和大白鵝在院子了裏玩,兩個感情特別好,蘇蘇都揪它翅膀毛也沒見大白鵝叨小丫頭一口。

這差別待遇。

蘇母正在給野雞褪毛,地上已經堆了一小堆雞毛。

“阿母我來。”蘇跡上去接過來就幹。

蘇母擦擦手,看兒子穿的單薄,不由的問:“阿達,你怎麽沒穿皮襖?再凍病了。”

蘇跡一邊幹活一邊說,“不冷,我好著呢。”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天他一點也不冷,在藤屋四季如春他就穿的少,出來忘了穿皮襖也沒覺得冷,後來幹脆就不穿了,累贅。

蘇母四處看看,沒有旁人在,低聲問:“那個大人可有為難你?”

“阿母,你想多了,阿桑好得很,待我兄弟一樣。”同吃同住,再好沒有了。

“那就好,那就好。”蘇母看兒子也不像受氣的樣子,但不問一聲總是不放心。

“怎麽沒見阿豐,哪去了?”蘇跡問。

“收拾羊圈去了,非得弄得幹幹凈凈才行,你說的?”蘇母好笑的看他一眼。

“行,是個好小子。”蘇跡笑了。

很快他就把手上的活兒幹完,“阿母,家裏還有啥事?我一塊幹了。”

“籬笆松了,你去緊緊。”蘇母一指東頭有點歪的籬笆。

蘇跡又收拾了半天籬笆。

小丫頭跟在他屁股後面,大白鵝跟在小丫頭後面,三個一串走走停停,他時不時彎腰緊籬笆,小丫頭也裝模作樣的動動手,最絕的是大白鵝,還拿翅膀扇呼兩下,簡直成精了。

幹完活,蘇跡一看天色,顧不上吃飯就往藤屋趕,他出來時都跟阿桑說好了,要早點回去做大餐,他可不能失言。

一路上就見蘇跡走路生風,一頭紮進東南面,在眾人眼裏一片荒蕪的地方,瞬間消失。

很奇怪,藤屋裏靜悄悄的,阿桑竟然不在。

蘇跡四下看了看,還真沒人,松口氣溜溜達達的到屋後準備做飯。

“有蘇部阿達跡,爾可安在?”一個空靈的女音突然在空中炸響。

“什麽人?”蘇跡驚得汗毛直豎,警惕的看著四周。

“莫驚慌,本聖看你仙緣極盛,不如拜我為師,以求正果。”隨著女音越來越近,一個氣度非凡的女子駕著五彩祥雲飄下,直到離地三尺放定住腳步,一身白衣飄飄無風自動。

蘇跡不由自主的屈膝想要膜拜,這個自帶聖光的女子讓他想親近又畏懼,就像樹木親近大地,鳥兒向往天空,本能的匍匐在地。

“阿達跡,吾乃女媧聖人,你可願拜吾為師,以求仙途?”女媧雙目微垂,面帶悲憫。

蘇跡只覺得空靈的聲音直擊心底,頭腦一片空白。女媧,是他知道的那個女媧?傳說中的造人的女媧?

“我,我……”他忍不住擡頭,一眼過去盡是祥瑞霞光,照的他暈暈乎乎,張口要應。

突然,眼睛撇到雲間露出的一節細長蛇尾,蘇跡一個激靈大腦回神。

他對蛇女有陰影。

“有蘇部阿達跡,人生苦短,機遇難尋,你莫錯失良機。”女媧臉上微微帶著些許笑意,讓人心生親近。

“我……”蘇跡突然感覺有點兒別扭,說不上來,好像心裏有兩股力量在撕扯,一邊是趕緊拜師,這種好事上哪裏找,以後就是仙人了,長生不老,還能保護有蘇部落不受人欺負。一邊是這個女人來的突然,誰知道真假,你何德何能讓女媧這麽大牌的神親眼有加。

“你有何顧慮?”

“為什麽是我?”蘇跡顫著音,撿了一個安全的問題問。

“你我有緣。”

“那我需要做什麽?”他接著問,越想腦子越亂,想答應又不敢,只能先拖著。

“收徒授業,無需拘泥。”女媧聲音平和帶笑,不見半分不耐煩。

“那,您能教我什麽?”

“修仙大道,由心而論,吾自會教你成就大道,不需多言,拜師即可。”

“我拜您為師需要離開嗎?我舍不得家人。”

“成大事自不拘小節,縱離親萬裏,心在即可。”

蘇跡開始扭扭捏捏的為難,“我不能離開阿母,老母年紀見長,我發過誓要好好孝順她,我得守著這個家。”

“仙緣難尋,你個癡兒,也罷,等你想通再尋本聖。此乃機密,莫要告訴他人。”說著,女媧乘風而去,拋下一塊五彩石頭在他懷裏。

蘇跡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軟的跟面條一樣。心快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不是心悅臣服的激動,而是想要親近的畏懼,不明所以。手裏的五彩石跟個燙手山芋似的,一下子拋了出去,好巧不巧噗通掉進河裏。

“我去!”他傻眼的看過去,河水清澈見底,石頭混在其他碎石當中,除了顏色好看點兒,再沒有其他反應。

也好,正好他還不知道怎麽處置這玩意兒,呆在河裏正好。

緩過來後,他越想越奇怪,女媧為什麽非要收他為徒?他自認自己沒什麽特別之處,除了是穿越的之外。難道她看出自己是穿越的?不想讓自己壞了社會發展法則所有要先弄走?

可是也不對,他這種小蝦米不用女媧這種級別的來弄吧,再說也不是非得收徒啊,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打殺了都沒人敢說個不字。

他想不通,不得不安慰自己,好歹還有緩沖時間,沒事沒事。從頭到尾他就是沒往自己仙運恒通上想過。

不知不覺天黑透了,扶桑還是沒有回來,藤屋已經自動亮起淡色光暈,細看可以看出是藤葉上點點露水發著光。

蘇跡肚子開始叫,今天的大餐還沒做呢。

心亂如麻,為了轉移註意力,他開始和面,揉啊揉使勁揉,直揉得面光盆光手光才算完。接著開始剁肉,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一頓猛剁,再加上蔥白,那是肉末與蔥白齊飛,剁的案板驚響,沒一會兒餃子餡就齊活了。

包餃子包餃子,他手速飛快,一個人又是搟皮又是包餡,忙得跟陀螺似的,腦袋裏什麽都不想,就是包包包。

家裏沒蓋簾,但有一個超大的案板,他根本拿不動的那種。直接擺在案板上,滿滿的一案臺,看著蔚為壯觀。

阿桑還沒回來,這是去哪了?屋裏靜靜的,沒有阿桑在的藤屋顯得格外冷清。他靠在門口等著,沒一會就開始變得昏昏沈沈,像是消耗過度,腦子裏灌了鉛似的,只想睡過去。

眼皮子不停的往下掉,死撐著不睡。他得等阿桑回來,他一個小娃在外面,不見他回來不放心。

扶桑一回來,看到的就是蘇跡坐在門口眉頭緊皺,睡得很不安的樣子。

他的臉上帶著不甘心的餘怒,扶桑並沒有刻意壓制自己的壞心情,一點兒也不溫柔的把睡著的蘇跡推醒。

蘇跡瞬間清醒,看到站在面前的扶桑,反射性把人摟在懷裏,露出笑臉,“你可回來了,等你半天了。”

扶桑沈著臉推開他,“沒讓你等。”

“怎麽了?不高興?”蘇跡爬起來,隨口一問。一醒來,下午的事又浮現眼前,心情也覆雜很,也顧不上看扶桑的臉上。

扶桑沒說話,徑自坐在一邊。

“行了,餓了吧,給你做好吃的。”說著,蘇跡就去下餃子了。

餃子端來,扶桑吃的很沈默,跟以前不一樣,以前雖然也不說話,但能看得出吃的高興,可今天悶悶的,就是吃飯而已。

在蘇跡分走他餃子時,他居然沒有護食,任他動作都沒吭聲,實在太奇怪了。

“阿跡,你聽過混沌嗎?”扶桑突然開口。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那個混沌?”蘇跡隨口說。

“連你都知道啊。”扶桑的語氣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可接著又不再說話,臉上神情莫名。

蘇跡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下文,倒是被下午的事憋得夠嗆,張嘴就想吐槽:今天女媧說要收我當徒弟,你說是真是假?可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表情瞬間變得奇怪無比。

又是言禁?蘇跡張張嘴,氣的狠捶桌子一下,就他|媽的會讓他閉嘴。

“你何事?”扶桑問。

“你能看出我那兒不對嗎?”

扶桑搖頭。

“算了,不說了。”奶奶個熊,當老子怕你!

☆、被吸了

扶桑不高興, 蘇跡也心情不好, 兩人像約好了似的一起背對背躺著, 各不搭理。

蘇跡閉上眼,告訴自己睡覺, 睡覺。

其實他今天累的要命, 一個人包那麽多餃子, 手腕子都要斷了,再加是連嚇帶驚的, 沒一會兒人就迷糊了起來。

手下意識的四處撥拉, 空空的懷裏讓他沒有安全感。

煩躁的翻個身, 手摸到一個暖暖的觸感, 直接團吧團吧攬進懷裏還掖了掖,這才安靜下來。

娃娃扶桑被兜頭捂個正著, 臉埋脖子手腳團團, 本就陰郁的他瞬間炸了毛。

頭使勁頂著下巴,手推腳蹬的從黃泥人懷裏掙出來, 死死的盯著還在呼呼大睡的他,一招手,藤蔓迅速滑了過來,三下兩下把人一纏, “跐溜”一聲, 人被倒掉在房頂,晃晃悠悠直打轉。

蘇跡就是個死人也被折騰醒了,何況他只是睡得有點沈。

睜開眼, 倒著的扶桑臉忽然闖進眼底,蘇跡驚的一顫,接著就開始飄。

“我去!”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阿桑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蘇跡不停的掙紮,可越掙藤蔓勒的越緊,很快就勒得他皮肉生疼。

“不放。”娃娃扶桑就坐在他對面,直勾勾的看著他的臉,臉上要笑不笑。

“放開!”

扶桑幹脆不理他,手托著下巴,黃泥人沒有辦法的樣子怎麽這麽有意思呢?以前他怎麽沒註意到?

怎麽不飄了?扶桑用手推了一下停下來的腦袋。

蘇跡大叫著飄遠,又是求又是拜,換來扶桑一下又一下推、腦、袋。

推一下,蕩一蕩,推兩下,飄一飄,扶桑像是開發出了黃泥人新玩兒法,美人臉上浮現若有似無的笑意,玩兒的不亦樂乎。

這可苦了被玩的蘇跡,被倒吊著飄來蕩去整個世界都變得恍恍惚惚,腦袋發脹,四肢發麻,難受的要命!可不管怎麽求扶桑就是不放他,把他氣的發誓要讓他好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蘇跡已經暈的什麽也分不清時,他被放了下來。四肢一著地,他顧不上發麻酸痛是身體,一個虎撲把娃娃扶桑壓在身下,嗷嗚一口咬在臉上。

他都氣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扶桑面無表情扭臉掙紮,黃泥人竟然咬他!他要咬回去!

好巧不巧,一口咬在蘇跡嘴上,血腥氣瞬間在他嘴裏炸開,蘇跡的驚叫被悶在了口腔之間。

扶桑忽然睜大眼,體內一股熱流湧入,如飲帝流槳月華露,身上的大道壓制都似松了一線。忍不住加大唇舌力度,狠狠一吸,鮮血混著津液一同吸入口中,他激動的等著那種輕松感再次到來,可那種感覺卻消失了,不論他怎麽吸怎麽勾,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在沒有其它。

蘇跡,蘇跡快被憋死啦!

嘴被人霸占,呼吸受挫,舌頭,舌頭也被咬了!

疼!真疼!

蘇跡掙紮著,就是推不開眨眼間變大的扶桑,唇舌上的傷口不斷的被大力吮吸,每吸一下,他就抖一抖,開始是驚著了,完全忘了反應,後來死推不開,幹脆也一口咬上去,也讓他試試!

“嘶。”扶桑不甘心的從他嘴上退開,嘴唇塗著鮮血,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冒著嗜血的冷光。

“你瘋了!”蘇跡一手推著他的臉,大著舌頭嚷嚷,舌頭嘴疼得他直抽抽,眼淚都憋了出來。

突然,嘴上被一蹭,就看到扶桑擡起染血的食指慢慢的伸到他自己嘴邊,紅色的舌頭一伸一卷,食指被舔的幹幹凈凈。

蘇跡的臉刷的紅成一片,舌頭疼嘴疼都阻止不了美人不經意的撩。

扶桑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手,還是沒有,難道要吃了他?

心底的惡念蠢蠢欲動,手指不停的在他身上臉上劃來劃去,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也許大道就再壓制不了他,他就可以上天入地穿越壁壘去找消失了的那個他,吃了他,吃了他……

扶桑露骨的眼神駭得蘇跡雙眼瞪大,汗毛直立,他要幹嘛?心中警鈴大震,強烈的危機感然他腦袋無比清醒,這個扶桑不正常!

他沒敢動,就保持著被半壓著趟地上的樣子,輕輕的問:“阿桑,這麽晚了還不睡嗎?”

扶桑沒有說話,就是盯著他,手指停在他嘴上,來回摩挲,卻不帶半點情|色味道。

他試探著撥動手指,可這根手指跟鋼筋似的,像是長在了他嘴上,拉都拉不動,只能含糊著問,“明天想吃什麽?”

扶桑猶豫了,罕見的舍不得,在吃黃泥人換可能回來的一線機會,還是不吃他之間搖擺。這是他的黃泥人,吃了就沒有了。

可是機會難得,他已經被壓制了萬年之久……

“阿桑,我嘴疼。”蘇跡含糊的說。他實在受不了了,嘴巴本來就被咬破了,還這麽來回呼喇,他真的很疼好嗎?

扶桑突然低頭,再次咬住他的嘴,這次沒有咬破,卻下死力氣一吸。

蘇跡不自覺的一呼,一口氣吹進扶桑嘴裏。

似乎又有一點點感覺,扶桑眼睛一暗,大手按著他的後腦勺又是一陣吮吸,可是感覺又沒了。

扶桑不信邪,就著這個姿勢停一會兒,就吸一吸,那個感覺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紗,是有又是無,跟個小鉤子是的在他心裏不停的勾,可一伸手去抓,鉤子就化為虛無,惱人的很。

蘇跡已經是一個人形道具,手腳沒了力氣,不是被吸的,是扶桑嫌他掙紮打擾自己,直接一點,他就變成了這樣。不能說,不能動,只有眼球還能轉。

生無可戀的蘇跡被吸了整整一夜,到後來他的唾液都被吸幹了,整個嘴巴嗓子幹的冒煙,扶桑什麽都吸不出來,這才罷手。

看到初升的太陽,蘇跡熱淚盈眶,嘟著香腸嘴喃喃自語:我還以為自己會被吸死,成為第一個被吸死的人。

這個地方不能呆了,再呆下去小命都得交代了!

蘇跡拔腿就往外跑,什麽也不管不顧,根本沒註意到再次變成娃娃的扶桑緊緊的在背後盯著他,眼神裏全是你跑不了的笑意。

蘇跡捂著嘴遮遮掩掩的回到家,整整躲了一天,香腸嘴才消下去。這時他也冷靜了下來。

扶桑,扶桑,扶桑,蘇跡念叨了一整天,是他變了,還是自己根本沒認清這個妖?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他甚至都能感覺到瀕死的戰栗,難道真如原來老人們說的,妖就是妖,不能用常理來評斷。可是,扶桑最後還是放棄了,雖然他把自己吸了個半死,可他還是沒有殺自己。

並不是要感謝他的不殺之恩,而是他必須得研究透他的行為心理,以此來判斷自己該怎麽辦,因自己為跑不了,不能一走了直。他的本事自己見過,都用不著以家人威脅,伸手就能把自己按回來。突然他想起女媧,這不是一條出路?他興奮的兩眼冒光,我可以跟女媧走,這樣扶桑就奈何不了我!可是轉念又一想,這就是一個餿的不能再嗖的主意,家人怎麽?部落怎麽辦?退一萬步這些都不管,女媧找自己真的是好心嗎?自己不相信扶桑就能信女媧嗎?扶桑最後還不想自己死,可女媧會怎麽樣只有天知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是,怎麽辦?想破頭都沒能想好辦法來。

算了,不想了,反正這幾天他是三頭身,不能拿自己怎麽樣,先躲兩天再說。他都忘了自己被藤蔓捆著的時候了,那時扶桑可也是三頭身。

蘇跡的心情很是萎靡了一下,不過他從來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最大的好處就是皮實,他相信自己命硬的很。

該幹啥幹啥,轉天他就拿到了部落人口數據。

鄭天水辦事很老道,張口就說:“全部落一共672人,其中老人105,不足十歲的孩子78個,青壯489人。”

“鄭哥可做記錄了?以後我們的人會越來越多,得記好啊。”

“都在這兒了。”他指指自己的腦子自豪的說。

蘇跡笑笑,“有具體年齡嗎?”

鄭天水一楞,搖頭,“我們的本命樹都丟了。”

“本命樹?”什麽東西?

“你不知道?”鄭天水一想,也對,他才醒多久,不知不覺總把他當成一個什麽都知道的全能,都忘了他原來是個病人,接著他具體解釋了部落和本命樹。

原來,他們每一個人出生後家人都會在房前種下一顆本命樹,漲一歲就刻一個記號,直到人去世,這棵樹的樹幹會被塗成白色,長長久久的長在門前,替死去的長者守護家人。女子出嫁這棵樹一定要移到夫家,如果孩子夭折,小樹會塗成紅色代替他留下,可以說本命樹是他們部落的每個人的影子,每個人生活過的印記。

“可是我沒……”沒有看到,蘇跡突然想到蘇白跟他提過的戰爭。

鄭天水探嘆口氣:“八年前易方部落搶了我們的家,一把火都燒幹凈了。”

☆、有鄒部落

“那場戰爭, 到底怎麽回事?”蘇跡只聽到過只字片語, 他一直也沒弄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因為一群沒有恩義的狼!”鄭天水咬牙切齒的望著遠方, “我們原本是一個大部族,人比現在多一倍, 有山林有田地, 打獵耕種加上制陶讓我們過得很安樂。易方部就跟我們隔了一個山頭, 他們住山裏,我們住山外, 兩個部落很有來往, 他們沒了吃的首領心善總是接濟他們。可那年冬天很冷, 雪整整下了一個多月, 我們的吃的都不夠了,易方來借糧食老首領就狠心就沒有借給他們, 可那群沒有恩義的東西竟然帶了外面的部落來搶!易方部就是一群餵不熟的白眼狼!”

鄭天水恨的直抖, 想起那些事他就難受的要命:“那時我還小,大人把我們藏在屋子裏, 到處是喊打喊殺的聲音,他們有很厲害的青銅兵器,有很多健壯的男人,都殺紅了眼, 部落死了很多人, 老首領沒辦法,帶著我們不得不離開部落,大冬天, 路上又冷又餓,我也差點兒死在那條看不見頭的路上。”

鄭天水說的幹巴巴的,可蘇跡莫名的心裏難受,就跟每次聽到日本侵華一樣,恨不得自己上去幹一場,狠狠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們會奪回來。”

“對!奪回來!”鄭天水重重的附和。

蘇跡狠狠的點頭,“但不是現在。”

“只要部落需要,不論什麽時候,我鄭天水一定第一個站出來。”他鄭重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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